一位老人,须发花白,穿一套灰不溜丢的中式衣衫,尽管打满补丁,但总是那么整洁干净。身后背着一只下大上小的竹箩,右肩挎着一只布袋。
他,隔三差五地在村子里的各个弄堂缓缓穿行。
“头发兑针,头发兑针!”他一遍又一遍低声的吆喝着,像是有气无力,又像是怕惊醒摇篮里沉睡的孩子。他走得那么慢,那么轻,又是那么稳当,他在等待闻声而来的老婆婆、大嫂、大婶,他不想打破这乡间的寂静,只想唤来用头发兑针的女人们。
轻轻的呼叫,熟悉的声音,总能引来正在灶旁、床边忙碌着的婆婆、婶婶,她们的手里你一把、我一团的全是头发,这些都是她们平时梳头时掉下来不舍得扔掉而积聚起来的,这一丝一缕,今天一撮,明天一撮,将墙头的砖缝,门后的小洞中塞得满满当当的,就等着这位“头发兑针”老人的到来。
老人取下布袋,里边全是用锡泊纸包着的针:缝衣针、绣花针、应被针、鞋底针,大大小小应有尽有,大家不争不吵,由老人根据你的头发多少递上一定数量你所需要的针。
交易完毕,老人将头发放进身后的背箩,挎上他的布袋,抬头向她们笑笑,然后又默默地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