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西沉,拿一盆井水开始泼洒灼热的天井,石板刚洒上水转眼便没了踪迹。童年的夏天井水是盛夏里最受欢迎的
清凉源泉。饭菜早已上桌,墙门敞开,过道处略有微风拂面,左邻右舍谁家的菜也不会藏着掖着,大墙门里的夜饭极像夜市的大排档。臭冬瓜、咸泥螺·····,红烧肉是断然不敢独家享用的,那时的邻里像亲戚,吃饭像吃流水席,虽说粮食凭票供应但那时真正叫蹭饭。
饭后水果则是沉在井里的西瓜,偶尔也有几个周宿渡竹鼓筒脆瓜,碧绿青脆竹鼓筒芯子里金黄金黄,一口下去满嘴清爽。小孩子闲不住,黄昏时分的小蚊虫成了游乐的目标,把脸盆弄湿涂上肥皂,像萨满法师作法一般脸盆上下左右快速出击,所到之处小蚊虫纷纷粘贴在了脸盆上一命乌呼。水井是墙门的中心,夏季的井边无疑是令人向往的,从洗菜淘米洗衣服到小孩子洗澡戏耍打水仗,一口水井往往记载着一个群体的喜怒哀乐。
早先没有自来水,靠天喝水,靠地喝井水,也有河水用明矾略作絮凝沉淀当作生活用水,后来才有了公共自来水,二分一担,五分三担,但井水给生活带来了无法估量的便利。中国有句成语“背井离乡”,离乡好久好久了,梦中常能见到那口水井,虽说没有把井背走,但记忆中的那口水井一直在因为她带给了我童年夏天最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