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春秋——逝去的岁月(9)
走过五年艰难的边工作边读书的历程,通过十多次严格的各相关科目的结业考试,八十年代中期,我们终于拿到了地区教师进修学院(那时已经和市教师进修学院合并改为“XX教育学院”)的高师专科毕业证书。 记得在县教师进修学校为我们这批县首届函大毕业生拍集体照留影时,正逢西风凛冽大雪纷飞。但我们的心里是热乎乎的,对于我们这群已经人到中年的函大生来说:因“十年动乱”而不能参加高考。大部分人的孩子都早已上学,一边要经历着繁重的工作负担家庭,一边克服着各种困难,甚至忍受着冷嘲热讽想方设法参加学习与考试——终于坚持到“修成正果”!还记得那天中午,县教师进修学校伙房为我们添菜聚餐,八人一桌——还特意给每桌准备了一热水瓶滚烫的黄酒以示庆贺!我参加的那一桌的老师来自全县各地高中初中,虽然各自不是很熟悉,但人人兴高采烈,相互祝贺!三下五除二——那一热水瓶的酒被我们喝了个精光!。。。。。。 一年之后,我离开了那让我以后常萦回在梦中的环境美丽的小学校,又回到了公社中学(那时公社已改为“乡“,称“XX乡中学”了)教书。让人感慨的是:我们原来四个被“整顿”出去的民办老师,居然又汇集到了同一学校一起教书啦!(那时两个知青老师早已考入师范,毕业后成了国家公办老师,另一个民办老师也比我早一年调回中学,我是最后回校的)。相互谈起当年被整顿的情况,不觉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几经坎坷,大家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言谈中都表示这下可以好好工作安心教书了!
与我同时调到乡中学的有一位新来的校长,据说此人在十年动乱中由于家庭成分问题,一度曾经被挂过牌挨过批斗,甚至还被ZFP拉去“扫过大街”——那么看来是一位“晓得苦难”的领导。果然,他的领导方法不但独特而且“透明”:凡遇大事总是在开会时向老师们公开说明。在学校所决定的教师福利问题上,对公办民办代课老师更是一视同仁。
试举二例吧: 一是关于校办工厂(那时好像每个学校都办起了校办厂),由于他来之后经过调查,帮助厂长制定制度扩大生产业务,并派人认真管理,到年底取得不错效益利润。而在学期结束的教师大会上总结学校工作时,公开地谈了校办厂的利润分配问题:多少用于再生产,多少用于工人,多少用于"打交道",多少用于学校老师福利等等。。。直至公开校长与厂长的“奖励”分别是多少——直把我听得几乎目瞪口呆!这样的“透明度”让原来老师们对学校的校办厂有关问题的猜疑与不解一扫而光了。 二是好像也是这个领导来的第二年(暑假),组织老师们分两批去首都北京旅游,让大家自己登记——确定第一批去还是第二批去。当时我吸取了数年前的“教训”——咱还有点自知之明是吧?就不去登记了——省得又来一次自讨没趣。 谁知,校长找到我头上来了——直接到教师办公室来当面问我:“为什么不登记,是否不想去?”我说不好意思,即使报销一半旅差费我也承受不住啊。 “谁说报销一半?全部啊!”我提醒他:“我是民办哦!”“民办也一样!”他大声说道,“又不是教育局发工资,什么公办民办的,这也是集体活动么!”。。。。。。就这样,有幸去了一次首都北京,那张在八达岭长城上和其他公办老师们合影的照片,至今还保存在那本夹有部队照片的旧“影集”里。
还有一次意想不到的事情更令我不安:那年年底放寒假后,临近年底我正在家里整理“掸尘”,突然有个同村的学生跑来叫我:“某老师,有人来看你!”我想谁会在年底这么忙时来看我呀?出门一看:两个推着自行车的人已经到了门口—— 一个是家住我邻村的学校总务老师,另一个竟然是校长!“哈哈,某某老师,校长说要来看看你,不认识你家,叫我带路呢!”总务老师笑着说。。。。。。 用一个贬义词吧——当时我确实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一个普通的民办教师,又不是学校的中层干部,也不是年纪特大的老教师,领导怎么会亲自登门来访呢?为掩饰我复杂的神态,赶紧开玩笑地说:“啊——校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快,快进屋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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