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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举意已先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大明天启年间，有个富人王甲，是苏州府人氏，与同在苏州的李乙，二人是世仇，王甲千方百计想害李乙，只是一时未得其便。忽一日夜间天降大风大雨，鼓打三更时分，李乙与妻子蒋氏吃过晚饭，熟睡多时。只见十多个强盗，将朱黑墨搽了一脸，一拥而入打将进来。蒋氏惊慌，急往床下躲避。只见一个长须大脸面的，把李乙头发揪住，一刀砍死，不抢东西，登时散去。蒋氏虽躲在床下却看得亲切，战战抖抖的爬将出，穿了衣服，伏在丈夫尸体上大哭，此时邻居们都已被惊醒，各自走了过来看了，各自暗暗悲伤，劝慰了一番。蒋氏道：“杀我丈夫的，是仇人王甲，”众人道：“怎见得？”蒋氏道：“奴在床下看得明白，那王甲原来就是仇人，又长的长须大脸面，虽然搽墨，却是认得出的，若是别的强盗何苦杀我丈夫，而东西一样不抢？这凶手不是他是谁？有烦众位与奴做主。”众人道：“他与你丈夫有仇，我们都是晓得的，况且地方盗发，我们也该报官的，明早与你写纸状词，同我们到官首告便是，今日且各自散去。”蒋氏关了房门，又哽咽了一会，哪有心思睡去，苦啾啾的捱到天明，央邻居把状纸写了，取路望长洲县衙而来，正值知县升堂放告。蒋氏直到阶前，大声叫屈，知县看了状纸，问了来历，见是“人命盗情”重事，即时批准，这时地方也来递状纸，告知昨的事情。知县就派了捕快和忤作一起去勘查及抓捕王甲。却说王甲自从杀了李乙，自恃搽了脸，无人看破，扬扬得意，毫不提防，不想一伙捕快拥入家来，正是迅雷不及掩耳，一时无处躲藏，当下被众捕快缚了，押到大堂。知县问道：“你如何杀了李乙？”王甲道：“李乙自是强盗杀的，与小人何干？”知县又问蒋氏道：“你为何告的是他？”蒋氏道：“小人躲在床下看见，认得他的。”知县问：“夜晚间如何认得这样真？”蒋氏道：“不但认得模样，还有一样事情可以认定是他杀的，如若是强盗为何只杀人不抢东西？此事若不是平日有仇，那个会这么干？”知县便叫地方及邻居来问道：“王甲与李乙有仇否？”地方与众邻答道：“他俩世仇人皆知之。”知县便喝用刑，夹起来不一会儿，细皮嫩肉的王甲忍不住疼痛只得招供道：“与李乙有仇，假做强盗杀死李乙是事实。”知县取了亲笔供招，下在死囚牢中但等秋后问斩。王甲虽然招供了，心里还想着辩脱，思量无计，忽然想到，“有个讼师，叫邹老儿，极是奸滑，与我也有交情，随你十恶大罪，与他商量，便有生路。何不等儿子送饭来时，教他去与邹老儿商量。”中午，他儿子王小二送饭来了，王甲说知详细，又分付道：“倘若有使用处，不可吝惜钱财，误我性命。”王小二一一答应，出来后迳投邹老儿家来，详细告知他父亲事体，求他计策谋脱，邹老儿道：“令尊之事他亲口招供，这个知县又是新上任的，事体又自他亲手问成的，随你在县城那里奔走告辩，是出不得县间的初案，他（指知县）也不肯认错翻案，你给我银三百两与我，待我往京都南京走走，寻个机会定要设法将你父亲弄出来。”王小二道：“如何设法？”邹老儿道：“这个你不用管我，只要把银子给我，日后便看我手段，因而不能在这儿先说破。”王小二回家当即凑了三百两银子，到邹老儿家交与邹老儿，交付定当后就催邹老儿动身。邹老儿道：“有了这许多银两，好歹要寻出个机会来，你且放宽心等待等待。”王小二道谢后就回自己家中等待消息去了。邹老儿连夜收拾行装往京都南京去了。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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