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记 [复制]

发表于 2022/10/26 15:57:24 来自浙江杭州

楼主

卖鱼记孩提的时候我总会冒出各种的念头，到离家不远的甬江边看到有一艘大轮船驶过，便想着长大后是要去开这轮船的，而转眼看到码头边的渔船里有取之不尽的渔获，就想着不如去做这渔民来得更好；又或者偶尔去看一部动画片，觉得放电影是比任何一切都还要美好的事了，可以不用买票天天看…… 如此这般的念头来得既快又直接，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只要是什么新奇、有趣的或者是好玩的，想着等长大了是都可能也可以去做的。就这样思这忖那却从不曾想着会一早去卖鱼。记得这是在一个春夏之交的傍晚，父亲捕了很多的鱼回家，待把沉甸甸的鱼篓倒入盛好了从七石缸里勺出来的水的木盆中，那些鲫鱼随即活蹦乱跳了起来，不过也有一些看起来似是要翻白了。这么多的鱼是吃不完的。于是，不一会在父母亲把那些最鲜活的鲫鱼留在水盆里后，说着让我明天一早拿到菜场去卖。在我还愣在那里的时候，母亲已拿来杆秤教我如何称重，把一个小竹篮挂到秤钩上称好底重，告诉我这个份量是必须每次都要扣除的。接着是父亲教我要先按斤数算，后按两数算，再加起来的算法。此外，母亲还特别叮嘱要摆到靠近卖葱的摊位附近，还备好了一些零钱装进我的衣兜，又提醒我实在找不出就相求紧邻的摊位兑钱——即拿整换零，且一定要伯伯婶婶地事先称呼。待一切与明早去卖鱼的相关事项交代完毕，最后则是把闹钟调在5点放到房间的柜子上。我一向能且听且记，但这次脑子里却额外冒出不少的疑虑：万一没人来买怎么办？万一被同学看到了怎么办？万一没找到卖葱的摊位怎么办？又，万一快到了去读书的时间还没卖完怎么办？所有这一切还真不如去放电影或者去开船，甚至想到实在不行去卖冰棍也要比卖鱼好，卖不完至少可以吃个够…… 就这样在忐忑不安中睡去，忽然被梦中天已大亮所惊醒，回过神来看窗外天也只刚有点微微的亮，看闹钟倒也正快要走到响的时间。于是先把闹钟拨停了，摄手摄脚地起床，到楼下拿称提蓝端鱼盆，直去南熏桥菜场。凡事都得靠运气，而在众多的运气中，时间始终是一个最为关键的因素。兴许是这天清晨做了个似有天意的梦，但从此使我明白了凡是确定了要去做事是宜早不宜迟的。至于后来，那些鱼是卖得出奇的顺当，恰好摆到了葱摊的的傍边，来买鱼的人也没一个认识，且在最需要的时候换到了零钱。当然，还正好一条不剩地把鱼全部卖完。等如释重负地回到家中，这天的稀饭因为配了一根油条，味道是特别的香。再等背上书包去学校路过南熏桥的时候，我还不经意地多看了几眼那个摆过摊的地方。自那一次后，我陆陆续续卖过很多的鱼：父亲捕的，父亲带我一起去捕的以及我独自一人捕来的；有河里的鲫鱼鲤鱼鲢鱼和海里的鲻鱼鲈鱼鳗鱼；有一早去卖的也有下午去卖的，只是下午则总是摆在南熏桥西侧照相馆门前的街沿，那里专卖晚潮（读：AnQiao）货。夏天的下午的那个时候，西边的太阳正好被河塘边的照相馆挡住，而沿街的梧桐树又恰好能留住过往行人的脚步。那些来买的人我想一定都是爱吃透骨新鲜晚潮货的镇海人。附图来自网络：南熏桥东河塘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