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是个混乱而又生气勃勃的时代,变革与繁荣交织。随着房地产的崛起,建基用的石料需求量大增,于是一些地方纷纷开山凿石,出产石子石粉。
山中爆破下来的毛石,经过大功率“隆隆”巨响的轧石机,碾碎后的石子大小不一混在一起,然后要经过筛石机振动筛选,分出石粉、瓜子片、二四石子、四六八石子等不同规格的石子,再由工人分类堆放。这个筛选石子的装置叫“振动筛”,有五米来长,钢梁钢板钢筛制成,上下二层,上层偏心轮带动铁筛振动,下层有四个大斗分别收集振下来的各规格石子。
30年前,厂里机修部的我们六个师傅,在苗科长的带领下,设计制造安装了很多台振动筛,东到天童育王的山岙里,西在姚江两岸的青山中。累了在横岙的古墓前小憩,渴了在姚江掬一把水喝,还有横街里面的山角落,都有我们的足迹。
苗科长是个六十出头的小老头,骑着一辆小木兰摩托车,腰带上别着中文BB机,负责对外联络客户和采购原材料。我们六个师傅负责制造和安装,乡村企业摸爬滚打出来的机修师傅,精通车刨铣钻镗,熟练电焊风焊气割操作。我们先在车间里预制好大配件,然后运到山里的采石场,根据各采石场的位置和条件,现场进行组装。采石场大多是在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山岙里,所以苗科长往往要为我们准备干粮当午饭。
有一年春天,苗科长对我们说;“又来生意了,岐阳岐湖那边要安装一台振动筛,是一座新开的采石场,到时候老板要大请宾客大摆筵席”,苗科长笑了笑;“这次我们不用自备午饭了”。
四月的风,揉揉拂面,阳光和煦,春意盎然。采石场的老板已经请过山神祭过祖先,轧石机也已安装到位,待振动筛安装好后就可试车开工。
与别的采石场把轧石机安装在山岗上不同,这个采石场因地势所限,是在平平的山坡上垒起一个高台,轧石机安装在高台上,用输送带把山坡的毛石往上输送到高台上的轧石机,碾碎后再流到振动筛上筛选。
我们一班人,扛着氧气瓶乙炔瓶,抬着电焊机来到高台下面的场地施工,大家笑着说:这高台的样子像打擂台。
远方群山青青,近处小草翠翠。看林中树木,枯色消去绿意至,观山坡野花,蜂蝶蹁跹芯蕊间。
众人忙碌了一上午,中午听到对方传话来请我们去吃中饭,于是一同下山,山下有溪流,溪水清澈见底,我们在溪水中洗了手。走进村中,见筵席一排溜的摆在门口,八仙桌上有好酒好菜。我们被安排在门口一棵大树下的一桌,“感谢老板盛情款待,下午还要干活酒就不喝了”,苗科长向老板致谢。
午饭后,我们的工程很快就完工了。忽听一长串鞭炮声传来,接着是“隆隆”的轧石机巨响和“哒哒哒”的振动筛噪音,石子石粉滚滚而下,黄色尘土漫天飞扬......
春去夏尽,转眼已到秋天,这天苗科长接到电话,说岐阳擂台上的振动筛钢梁出现裂痕,要更换或加固。于是派出我们三个人带上工具前往维修。
九月的阳光照在光秃秃的山坡上,依旧炽烈如火,缕缕秋风带着一丝凉意也带着一团粉尘,让人闻到了实足的泥土气息。
尘土飞扬的采石场,擂台上下的采石工蓬头垢面的在操作着“隆隆”的机器,装载石子的货车进进出出,山上树木的叶子被盖上了一层粉末,路边地里种的作物一片“染白”,山下的溪流一路浑水......
----------------------------------------- 旧地重游,现在的采石场都是防护开采,不再尘土飞扬。伤痕依旧的山坡,有的已在复绿。矿区傍边的农地里,作物表面干净无灰。附近的小水库,山清水秀。
现在的采石场都是防护开采,不再尘土飞扬 伤痕依旧的山坡,有的已在复绿 矿区傍边的农地里,作物表面干净无灰 附近的小水库,山清水秀 谢谢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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